又见。流年。(1997届高三文科班 林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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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4-11-05浏览次数:14供稿:福建师大附中 

不觉经年,高中入学已 30 载。1991 年附中报到的第一天,1997 年离校的最后一刻,似乎都还历历在目。那些记忆里的碎片,被同学们勾呀勾的异常汹涌而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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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的回忆里,高中单纯却近乎残酷。卷生卷死看红榜。记忆里,我和赵林好像会从早读课就开始想着午餐吃什么,每次我俩说起这个,心有相惜,惜惜复惜惜之后,我总默默感叹“卿本佳人,奈何争做饭桶”!只是感叹归感叹,依然坚定的争做饭桶。所以她说浑浑噩噩中遥遥领先,我是相当理解。我们在看不完的书,学不完的知识面前,有着且苦且为乐的自我催眠精神,作业也是能少做绝不多做,周记也是能临阵磨枪绝不周周老实写的,每次老师突击收周记,那叫一个“哀鸿遍野”,课间都忙碌得抬不起头,短时间写个 10  8 篇文章,那都是寻常操作,写的兴起,诗歌、散文各种文体轮番上阵,务必让老师觉得,这绝不可能是一晚之功。懒也是真懒,拼也是真拼,憨也是真憨。每年的艺术节总是如期而至,从初一到高三没有间断过。我们或歌或舞或乐器,折腾起来没有尽头。高二的傣舞《金风吹来的时候》没少折磨我们的胳膊、腿、腰。每晚学习后,开始三道弯练习。傣舞的律动和节奏感,把我们六个女生折磨的够呛。那段时间,科学楼顶总有翻飞的“群魔”。汇报演出的那场,临上场时 C 位的希璐舞鞋断裂,我在后排缝补,现在还记得手心里密密的汗。

每年的校运会,我们班的女生好“赌马”。平时文静的说话都怕惊到蚊子的妹纸,穿着裙子,在看台上卷起报纸,撕心裂肺的喊“4 道、4 道、4 “5道、5 道、5 ,这没有赌资的赌马,赢得欢呼雀跃、普天同庆,没有输家。彼时阳光正好,心情正酣,空气里弥漫的都是嬉笑怒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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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 年左右,学校业余无线电台选了几个初中女生。从那以后,我们就开始背很多奇怪的没有背过的单词。BY5RT,附中业余无线电台的台名。当我们把26 个字母的代表词背熟悉后,我们就开始呼叫世界各国的业余无线电台。我们要记下对方的台名,互换双方的信号强度,询问对方所在国度、姓名、地址、天气等等。下台后,寄送 QSL 卡片。寒假、暑假,我们的集训就是在学校科学楼守着电台发报。再后来,一度开始练习摩尔斯电码,天天训练~~、滴、答~~、滴、答~~~~滴答~~”找三长一短的节奏感,当然电码时代的过去,没有电码比赛内容,算是放过投入时长严重不足的我们。毕业的时候,那些各自属于我们的 QSL 卡片,老师让我们悉数带回了家,那都是我们用许许多多的白昼和夜晚换来的战利品

电台的 callingCQCQCQThis is BravoYankeeNumber FiveRogerTango,~~,~~,calling CQ and standby. 那些漫长的校园的夏夜,有时半个小时呼唤下来,没有一点点回应,只能听到电波在云层里的嗞嗞声,那是相当令人沮丧的。可是我们似乎天生有股韧劲,玩笑着换人换波段试运气。

青春里,总有一些漫长焦灼的等待、训练,它们深埋在记忆里,轻轻的碰触,就会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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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 年我们和很多人在道别。我们不可免俗的,在彼此的毕业纪念册上,留下彼时所能想到的各种期盼与祝愿。有些人在纸页上写满彼此的经历、趣事、小回忆,有些人絮絮叨叨了 8 页,如果时间允许我怀疑她要写长篇青春叙事小说,更有孙彦君几乎在我们每个人的纪念册上画上了形态各异的 monkey,那些终将发黄的精美纸页承载了太多、太多。

我们开始拍照。记忆里《白衣飘飘的年代》、《B 小调雨后》似乎总在耳边回荡,我们心里大抵都有些淡淡的忧伤,只是都说不出口,配合着彼此拍着一张又一张的照片,直到夜幕真正降临。古人所说的醉笑陪君三万场,不诉离殇应该就是这样的姿态吧。多年后,再看那些照片,何怡同学那么美好而顽强的始终出现在我们班的照片上。那些年的课间,争分夺秒的赶到我们班门口拱趴”10 分钟的回忆,瞬间令人心驰神往。那样聒噪而美好的青春,永远尘封在记忆里,历久弥香。

那段日子,感性如我,似乎总在倒数着校园的落花还能再捡几朵,灯光球场的石阶还能再走几回。从暮春到盛夏,也意味着高考越来越近,离别越来越近。1997 年校门口黑板上那块香港回归倒计时的牌子,数字几乎和高考倒计时重合着,仿佛踩着冰刀,在我们心尖上跳舞。

毕业是一首骊歌。日子不管你情愿与否,还是那样不紧不慢一天天的过去。曲终。余音袅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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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中的六年青春,究竟教会了我们什么?或许是学校庆典上又唱又跳的“文艺细菌”,或许是一个文弱女生电陶炉坏了自己默默修复的电工技能,或许是面对困难坚守时微微发狠的平静疯感。感谢六年里所有欣赏过、谆谆教诲过、恨铁不成钢过我们的老师们。五四楼的那些劳技课没有白上,海军礼堂的艺术节没有白过,科学楼实验室的生物解剖也都算数。我们这群附中的孩子们,在没有任何课外辅导的加持下,身怀“六艺”离校走四方。

说到这夸大的“六艺”,忍不住 Q 一下某同学,不记得高考前市检卷还是省检卷有一道题,古人四大雅趣?交卷后,他非常凌乱的抓住洪胜生老师感慨:怎么出这么个题,我都不好意思写答案。洪老师耐心地关心道:说说看你的答案。这位同学扭捏了一会儿,红着脸说:吃、喝、嫖、赌。我怎么好意思写嘛!得!语文常识算白上了。我站在边上,看了一眼欲言又止斟酌再三的洪老师,看了一眼正自愤慨的这位同学,心想这同学三观挺正,即便琴棋书画想不起来,吃喝嫖赌他还是要嫌弃一下的,委实是个人才!

我们就这样身怀“六艺”且三观没有偏离太多的奔赴前程,纵浪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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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校 27 年,行了很久的路,见了很多的人,却顾所来径,我们在这回望与入看间,悟这世间有无。踌躇满志有时,彷徨迷茫有时,但老师们说过的话,还是会时不时鞭策我们持心守正。每个同学的高中生活,感动的、记住的、值得玩味的都各不相同。而这场青春始终带着淡淡的甜甜的底色,抚平我们五味杂陈的人生。那些良师益友,在不知不觉间陪了我们半生。

那时的老师,不负师范之名,学高为师,身正为范,在我们这群懵懂孩子心里埋下了理想、专业、坚韧的种子。梁守骥老师拘着我批改作文,学着点评文章好坏,让我在不知不觉间对作文的评分标准有了一个基本认知,再提笔写考试作文像打开上帝视角,考试作文不求华丽,刷分数十拿九稳。黄景森老师的数学基本就是母题思维,难题甚至半年一年后会出现在一场大考中,不认真听课要吃大亏。杨芬老师讲数学似乎爱跳步,接不接的上,自求多福,但对数理思维训练却很有效,快速接上的秘诀,就是预判她的预判。郭圣光老师训学生是低着头小小心的说,学生昂着头听,远望之,好像他在挨训。林卫平老师的政治课那节奏把握的玄乎其玄,一节课笑下来,也没耽误什么重点。振华老师上课,一道惊雷能把她从讲台直接炸到我课桌前,拍着胸碎碎念:“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我看着她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胆怯的安慰道:“老师,不要怕。”心里想的却是:老师不要怕,你训我们比这惊雷可怕多了。

我们的青春,有这样一群严厉又温情,治学严谨又时不时冒点小可爱的老师们把我们当孩子一样呵护着成长。

我们无疑是幸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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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手机里放着《山楂树》,黑鸭子微微惆怅的音调像是一条静静流淌的河流,彼岸是素年锦时难忘的回忆,此岸是此时此刻紧握的人生。在熟悉的音调里,我怀念过去的我们,怀念 17 岁午后穿过银杏树叶落下的斑驳光影,怀念围坐一起说的那些细细碎碎的悄悄话和爆发的阵阵银铃激荡起来的风,那些年的风夹着悲喜一去不返,而那些昨天浩荡了我整场单薄的青春。

每年的小聚,你们都会把学校的很多面,一点点在多年后呈现在我的面前,高中的我大多时候在生病,似乎缺席了很多有趣的场景。但是我有一群附中的好闺蜜,深更半夜 hi 起来,都能把我从手机另一端摇醒开始给我灌小故事小事故。那些年的小小遗憾,你们就这样帮我缝缝补补。

岁月。悠长。承蒙不弃。有你们在,我们的青春不散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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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阡陌,当缓归留香。时光纤尘,如指尖流沙。这秋日的夜,乍暖还寒。忽有故人心上过……碎碎。念念。终究意难平。

毕业的时候,冯腾在我的毕业纪念册最后一页写:那一段清亮如水的日子。1991 年,我们初相识的站台,我问她借了一块钱坐公交车,她却只记住了我那天穿的橙色裙子和那日清晨洒在裙摆上的阳光。

30 年后的我们已写不出这样的文字。曾经写过的句子,这几天翻找东西,不经意掉落。流年之物,有我的欢喜,把它送给 30 年前的我们。

又见。流年。又见。我们。

“时光,是逼仄的。我们在里面穿过来,走过去,永远是那样义无反顾的前进。

春天的花,夏天的阳光,秋天的风,冬天的雪,总是会轻巧的从生命里划过,似乎什么也没有留下。手里握不住了,心里爬满了记忆。只是,这记忆最终化成了一片无色的纯然。

我们又都站在了那个起点。兜兜转转的,回到出发的地方。欢笑,悲伤,趋于平静。

这是我们水光潋滟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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