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解放战争时期我在英华高中的学习生活――1950届高中校友余兆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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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6-01-07浏览次数:417供稿:福建师大附中 


回忆解放战争时期我在英华高中的学习生活

1950届高中校友余兆升

  1947年,我和弟弟初中毕业,父亲送我们到福州投考私立英华高中,是福州一流的高中。记得当年只收50个名额,却有500多位学生报考,录取率约为10%,幸好我们兄弟均被录取,父亲很高兴。

  英华高中是教会办的私立学校,不但教师水平高,而且对学生很严格。记得,上国文课的是魏道涵老师,据说他是满清秀才,教一课古文,第二天上课就要求学生能背诵出来,由他随意抽查点名。同学们为了不在课堂上“出洋相”,每天晚上均自修到很晚才熄灯。幸好我有特殊的背诵本领,不论什么课文只要认真读十遍就会背诵,应付魏老师很容易。我几次顺利过关以后,老师就不点我的名字了,不过两三天以后,文章又全部忘记了。

  教代数的老师是何铭朝,他是厦门大学理科高才生。他不但讲课条理清晰,而且要求严格,学生的作业必须书写清楚,折叠整齐,否则就要挨他批评。当时有的同学因作业没达到老师的要求,好几次被当众批评。

  还有一位教数学的老师――沈元,他教我们“解析几何”,他是清华大学航空系的系主任,因为母亲病,回来福州探视。不久北京解放,而福州还没有解放,他回不了北京。因他是英华校友,于是林观得校长请他到英华任教并给我们教授“解析几何”(当时属于高等数学)。老师教得很细致、耐心,让我们学得很轻松。后来我考进厦门大学物理系,大一时,上高等数学,又接触到“解析几何”,我几乎没花多少工夫,考试就获得满分的成绩。

  有一次,沈元老师在课堂上提起“三大数学难题”,其中有“哥德巴赫猜想”。多数同学听了都觉得证明这个命题没有多大意义,就丢在脑后。只有陈景润同学一直把“哥德巴赫猜想”放在心上,到1966年才被他得到与“哥德巴赫猜想”最接近的结果,成了轰动数学界的《陈氏定理》。高中学习时期,他的学习成绩虽然看起来不是特别拔尖,可是由于他后来长期坚持不懈努力,终于取得重大研究成果,用实际行动验证了“有志者事竟成”这句老话。

  还有一位教国文的老师是――陈芑洲,他是民国时期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生。陈芑洲老师不但精通古文,而且还精通中医、会针灸,还会打太极拳。当时有几个调皮的学生向他挑战,均被他撂倒。附近群众以及乡下老百姓经常抬着轿子请他去治病,后来他曾任福建中医学院的副院长。

  解放以后,英华高中许多老师被抽调到福建师范大学去任教,例如物理科老师许世晖,语文科老师谭舒青,音乐科老师徐志德,地理科老师余泽忠、林观得等。因此有人评论说,解放前的英华中学的高中部是“中学的牌子,大学的底子。”

  此外英华中学素来还有革命的传统,有许多校友参加孙中山领导的反对满清封建统治的辛亥革命运动;也有许多校友参加反对蒋介石独裁统治、争取民主的运动;更有许多校友为革命牺牲成为烈士。

  我在英华中学读书时,不仅有地下党组织,还有地下民主同盟等,因此学生运动很活跃。那时陈景汉老师教我们政治课,能够把深奥的革命理论,用生动通俗的语言讲给我们听,大家很喜欢上他的课。在他的影响下,我思想进步,积极参加他组织的“读书会”与“民歌社”的活动,秘密阅读毛泽东写的《新民主主义论》以及《论联合政府》,刘少奇写的《论共产党员的修养》,艾思奇写的《大众哲学》,美国斯诺写的《西行漫记》等等书籍。为了掩盖特务的耳目,书的封面均以“言情小说”或“武侠小说”来伪装。此外还可以到学校图书馆借阅许多苏联小说,当时只有开明的英华图书馆才有这种书。

  民歌社多半唱解放区的歌曲,如:《山那边啊好地方》、《你是灯塔》、《解放军进行曲》、《打得好来,打得好》、《团结就是力量》等。当然也穿插一些民歌来掩护,如:《在那遥远的地方》、《康定情歌》、《二月里来,好春光》、《小二黑结婚》、《兄妹开荒》等等。

  后来我们在学生会领导下,还参加了全市学联与工会联合发动的“反饥饿、反内战、反独裁”示威大游行,有力地配合解放军的军事斗争。

  有时在晚上,我们秘密地跑到有高级收音机的钟霖德、陈幼番同学的家里,偷偷地收听新华社的广播。

  到1949年,临解放前夕(福州是8月17日解放),陈景汉老师指示我们要保护自己,不要说过“左”、过激烈的言论,以免受迫害;同时还组织成立“护校委员会”来保护学校的财产,防止敌人破坏。因此我们留在学校的老师、学生,组织护校巡逻队,每天晚上轮流值班保护学校。记得当时护校委员会的总指挥是陈芝美校长。

  解放前夕,同学们选举我担任学生自治会副主席,负责管理学生的膳食事务。当时英华的传统是由学生自治会来管理膳食。同学们将大量的“金圆卷”、“银圆卷”交到我的手里。我感到责任重大,考虑到一旦解放,这些钞票将全部作废,大家就要饿肚子了!我如何对得起同学们的托付与信任?

  我一直考虑这个难题,后来与几个同学商量,终于有了办法:

  第一、大量采购可储存的食物保存起来,如:大米、面粉、黄豆、盐巴、植物油、咸带鱼、鱼干、咸大头菜、萝卜干、酶豆腐等。

  第二、新鲜蔬菜的供应问题,则与附近的菜农签定合同,约定每天供应多少斤新鲜蔬菜。我们事先将全部的定金用现钱交给他,菜农很满意。我也将危险的“金圆卷”、“银圆卷”脱手抛出去了。

  想不到,8月17日福州很快就解放了,我手里还有30几元“银圆卷”没有用掉。幸好陈幼番同学帮助我托亲友转道香港换来30多元真的银圆。当时福州市场上银圆仍然可以流通使用,而且很吃香,结果同学们交到我手里的钱,一分也没有损失。我感到欣慰,我没有辜负同学们的托付与信任。

  解放后,我们学生就更加忙碌了,要参加各种宣传活动和庆祝活动,并结合政治形势,排练“活报剧”。同学们充分展现自己的天才,自编、自导、自演,用福州闽剧的曲调演出,很生动、活泼,颇受群众欢迎。我为他们在后台拉二胡,感觉很好,很有意义。

  1950年3月,我参加福州第一期团训班学习并入了团。回学校后,就开始发展团的组织,不久成立第一个学生团支部。记得是游心超同学担任团支书,我担任组织委员,陈幼松同学担任宣传委员。

  解放初期有许多同学参军,如郑守坦、陈楚琼、黄榕城等;也有同学参加工作当干部,如李一凯、沈恒德、张是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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